录像里的篮球哲学

篮球录像里，十个人在方寸之地奔突往来，宛如困兽。球在掌中跳跃，忽而飞向半空，划出一道弧线，又忽而击地反弹，发出钝响。球员们汗出如浆，肌肉绷紧如弓弦，而录像机冷眼旁观，将这一切忠实地记录下来。

教练常令我们围坐观看篮球录像。录像中的球员，每一个动作都被拆解得支离破碎。快攻时的脚步，防守时的横移，甚至连指尖的细微抖动，都在慢放中无所遁形。我们便在这机械的复现中，寻找着自己的影子。

篮球录像最是无情。它不理会场上的热血与冲动，只将失误与纰漏一一陈列。某次我漏防，被对方轻松得分。录像中，我的迟疑与笨拙被放大数倍，队友们虽未出声，眼中却分明写着"不该如此"。篮球场上的败笔，一经录像定格，便成了铁案，永难翻供。

然而篮球录像又是最公正的。它记得每一次精妙的配合，每一次果决的出手。昨日训练，我的后仰跳投终于有了几分模样，录像中看去，竟也显得舒展。篮球之道，原就在这无数次的重复与修正中，渐次成形。

篮球录像不过是冰冷的机器，而打球的是活人。